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子弹声已经听不到了。
牵引横渡、蚂蚁坑、阻绝墙、懒人梯、涵洞、晃动横梯、摇摆平台、轮胎攀岩、17米高的绳网、高低横木、电网、软桥、沙滩登陆！
一项又一项没有停止，连续不断，霍雪原本苍白的面色也逐渐变得喘不过气来。
越是靠近起点，朝她打来的子弹数量就越多。
甚至使原本想要示范却被阻止的助教看到在四百米障碍中那道瘦小的身子穿梭利落的样子都感到微微错愕。
这样的死亡障碍别人不知道有多难，他可是清楚地知道的。
没想到一个新人竟也能把节奏掌握得这么好。
等到最后返程时，霍雪跳进两米深的沟濠里，才真正确认。
这些训练器械，不对劲！
两米长、两米宽、两米高的沟，明明该是没过霍雪的头顶，还差三十厘米。
但现在她171cm的身高却才才抵达沟濠的一半！
这个沟濠至少有三米！
绝对不是华夏的标准！
其他障碍也不是！
霍雪沉了沉气，脚一踹墙壁，双手颤抖着撑在地面上爬了出来，快捷过五步桩，最后回到了起点，面色潮红，久久回不过气来，显然已经将体能消耗到了极致。
“猎人十三号！八百米生死障碍测试用时四分钟十二秒。”
格雷夫斯手指中扣着秒表，嘴角上牵起一抹冷笑，只对着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知道你把装备带进去会是多少秒？”
霍雪一愣，不明所以。
“三十遍！”他狠狠说道。
经过霍雪那番快速挺进，部分人又是选择了退出。
接着轮到下一组人，流弹依旧在轰隆隆一片的突突声中射向过障碍者。
“不错嘛兄弟，39号都走了，那么多子弹射你。你竟然还活着。”
乐正嗣哥俩好的拍了拍霍雪的肩膀，似乎认可了霍雪的存在。
但霍雪饿得实在没有力气和他调侃，肩一垂将他的手摆开。
乐正嗣觉得无趣，额头挤出三条皱纹来，又问向退伍军人巩义和，“你们做障碍训练还边跑边喂子弹的？”
巩义和皱了皱眉刚要开口，结果被顾以三人组中的四十岁发胶大叔打断了。
郑成弘扬了扬眉毛，将一根手指伸到乐正嗣面前，若有其事道，“可不是，我这根手指都已经断了四回了。”
“嗨，你那算什么，老毕当初连肾都被打烂了！”顾以插话。
老毕是顾以三人组中的留着小胡子的青年。
“子弹还专往战士们身上器官打？”
“不，那个狙击手只想打老毕一个人。”郑成弘眉毛挤成一团，认真道。
乐正嗣一愣，又问，“为什么？他们有仇？”
“当然不是。”顾以接过话。
乐正嗣一头雾水，“那为什么？”
顾以脸上露出了一抹奇特的笑容，“你过来，我告诉你。”
乐正嗣将耳朵凑了过去。
接着，顾以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小声道，“因为部队里有个传统，谁捡了谁的肥皂就代表跟了那个人。结果老毕在澡堂的时候，就热情地捡过一块肥皂，那块肥皂是狙击手的，两年了，那家伙都没解过馋结果来了个老毕。还不得开荤呐！”
“然后呢？”
“然后老毕不同意，新兵蛋子坏了规矩，这老狙击手还不得找人跟他算账呐？”
乐正嗣：“……”
霍雪眼神飘忽望过来一眼，显然将他们谈论的内容听了进去。
“哈哈哈哈哈哈……”郑成弘和顾以一老一小已经笑作一团，而这声音立马引来了毕浩轩的注意，一见又是背着他说话，气的牙痒痒，“你小子又拿老子开涮！”
乐正嗣翻了个白眼，对这群傻子不做任何评价。
巩义和听见他们不再说了，便对着乐正嗣解释道。“那是空包弹，远距离没有杀伤力。”
乐正嗣闻言点了点头，也是，要真是子弹能有多少个人活下来？
华佣选拔严格归严格，但是没必要拿他们的命开玩笑。
“不。”
谁知，霍雪虚弱清淡的声音又从边上传来，否认掉巩义和的观点。
“那是实弹！”
巩义和皱了皱眉，这个小子怎么老爱出风头？这怎么可能是真弹？
巩义和刚要反驳几句，只听砰地一声，所有人转过头去。
枪林弹雨中，有个队员一不小心跌下独木桥去。
无数的子弹壳蹦在狙击手的一边。
只见黄浆水面上漾开血红色的液体，像是一朵盛开的花魇，坠落下来，摧毁其他人心中的紧绷最后一道防线。
真弹！
是真弹！
巩义和、乐正嗣、顾以、郑成弘、毕浩轩纷纷转头望向霍雪，眼中是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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