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蓁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于是决定不再说话，沉默的把碗里的饭吃完，唤了丫头进来漱口擦手。
顾子墨吃的很少，根本不像是特意来吃晚饭的，他也漱了口，待丫头们撤了碗，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寻了张椅子，懒洋洋的坐了下来。
巧倩看着高兴，带着隐隐的笑吩咐着收拾了桌子，又沏了壶碧幽幽的茶进来，放在了小桌上，悄无声息的带着丫头们退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不放心似的回头张望几眼。
“你的外公要进京了。”顾子墨漫不经心的说道。
姚蓁瞪了瞪杏眸，“你，什么？”
“曲志杰升了礼部，不日便会携家眷进京任职。”顾子墨轻描淡写几句话，说的姚蓁心里碰碰跳。
她的声音有些抖，“你的意思是，我母亲，可以回京了？”
顾子墨眼中雾气弥漫，白皙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一双眼斜斜的瞟在姚蓁身上，用一种疏懒的腔调问道:“怎么，你希望她回来吗？”
姚蓁点点头，“那是自然，不过……”她皱了皱眉，“曲家，早已不认她了……”
“嗯，不错。”顾子墨颔首，“曲志杰商贾出身，爬进官场已是不易，进了京，少不得要跟你爹碰面。”
姚蓁的眉头皱的紧了些，语调有些生气，“那又如何，我的母亲，自然是我的母亲……”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这事，她的确是没什么底气。
姚蓁顶着宰相府嫡女的身份才嫁进的将军府，若是，曲凤薇的存在被人翻了出来，姚家被人戳脊梁骨不说，就连顾子墨他……也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曲志杰入京，不过是个小官，比起京城里动不动的几代为官，大家士族来说，确实是微不足道，甚至，这种外来官，能不能在京中留的下来还是后话，这政治中心的复杂程度是想象不到的，一个不好，送了命都是有可能的，又能如何为曲凤薇讨个公道？
姚之云到底是自己的亲爹，多少年来，也是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着长大的。
姚蓁想着想着便觉得有些头大。
有些事，是不得不考虑的。
最后，姚蓁嘀嘀咕咕的说道:“罢了，我外公连女儿都不认，又哪会来认我这外孙女呢……”
顾子墨不语，薄唇抿成一条细细的线，瞧着姚蓁的眼睛渐渐明朗起来，他心中微动。
实在是瞧不得她这幅委屈样子。
顾子墨起身。
姚蓁也赶紧跟着起身，“你要走了？”
顾子墨凉凉的叹了口气，微微翘了翘嘴角，淡淡道:“嗯，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姚蓁本想问清楚，谁知道还没说出口，顾子墨已经走至门口，转个弯，消失不见了。
*
郡主内室。
“啪。”一声微响，引得守在院外的几个小丫头纷纷侧目。
隐芸咬着牙，瞪着跪在地上的丽儿，“你是说，将军去了听雨阁用晚膳？”
丽儿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还有什么！接着说。”隐芸手中扭着帕子，脸皱成一团。
昨天才去耍了一通威风，今日就去了听雨阁那，这不是打她脸吗！
“说是用了晚膳，略坐坐便走了，不曾留宿。”
丽儿最后的一句话让隐芸的情绪稍稍冷静了些，她继续问:“他们说了什么？”
丽儿有些为难，“这，打听不出来。”
“什么都打听不出来，将军那打听不出来，听雨阁你也打听不出来！我花了那么多银子让你去买通几个伺候人，这点事你也做不好！”隐芸的声音有些尖锐，“连宫里那起子丫头，使了银子都知道给我些有用的消息，怎么，这将军府难不成比宫里还通不得消息了？”
丽儿的头磕的通通响，“奴婢办事不利，还请郡主责罚。”
隐芸冷哼了几声，慢慢冷静下来。
不过就是用顿饭，不至于……到底现在顾子墨也没在谁那留宿过不是吗，冷静下来才能好好想想对策。
从前宫里那些品阶较低的嫔妃哪个不是被她耍的团团转啊……一个宰相府的丫头能有多少能耐！
“你去，银子使下去，自然有人替我们办事，多买通几个丫头，快些去，听雨阁的消息我要全部知道！”
“是。”丽儿诚惶诚恐的点着头，起身便出了内室。
*
顾子墨书房。
“初言，你去趟固县，去见一个人。”
初言不解，这固县，有什么可以用的上的人吗？
夕歌掩嘴而笑，拍了拍愣在原地的初言，“公子让你去便去，这夫人的事，也是公子的事。”
顾子墨斜眼一瞟，不去理会夕歌。
“你把这信带去。然后……”
他嘱咐了一番初言，最后说，“要快。”
初言虽然不太懂夕歌的意思，但是公子的吩咐他听明白了，当下点点头，回去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出发了。
夕歌的笑还没收回去。
顾子墨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坐回了自己的桌前，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道:“礼部那边几个低品的官员如何？”
夕歌答:“无甚大用。”
“去查一查，不行就换几个干净的……”
夕歌:“……”这事也是我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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