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别殇- 恩大于情(1/1)

施澈请退，此刻，诺大的乾坤殿中只有北堂墨与如妃俩人。

“皇上当真如此在意施才人吗？”他眼里的隐忍她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心中的恨也越来越明晰，她可以为他付出所有，在沈府蛰居十年，施澈又能做什么？

“如妃多虑，朕应允过，你将得到应有的地位，君无戏言。”

“从前皇上不唤月儿如妃！”她气急，她的墨哥哥不会如此待她。

“从前你也不唤朕皇上。”情随事迁，往事随风，俩人也不再是懵懂少年，于她，北堂墨有的是谢意，推不了的是恩情。

“圣谕传晓六宫，沈此刻也应知晓你的身份，如妃自是要担心些。”北堂墨出言提醒，自己也会尽力护她周全，毕竟，他欠她太多，情若给予不了，义总要付足。

“皇上今晚不在月儿宫中用膳吗？”她急急问着，满心的希冀均在脸上，也只有对他，她才会这般坦然，十年间，在沈府，她装的很累，很累。

“朕还有奏折要批阅，改日再来陪如妃可好？”依旧是这样的说辞，他不愿。

“国事为重，臣妾知晓的。”

“如若母后相问，希望如妃也是这般说辞。”

“臣妾，臣妾……”他就是这样看她的？他若不愿，她又怎会相逼。

“如妃所求，朕铭记于心，且宽心。”她所要的地位，他已经应允，子嗣，他也会如她所愿，只是，不是现在。

……

怎么出的乾坤殿施澈已然不知，心里混沌，实在不愿有人窥测，便遣走了侍从，连同那块玄色锦缎，如若自己带着，终究觉得心里堵闷，此刻，一人安静地走一段也是一种享受。

忽地，一只白色的锦猫从一旁的小道窜出，径直躲进灌木里去，似是受到了惊吓，任凭追在其后的婢妾如何叫唤，终是不愿出来。

“云娘，切莫乱跑……，婢妾失礼，冲撞了施才人。”眼瞅着就要撞上来，这婢子急忙行礼谢罪。

“姑姑是哪宫管事？何以认得本宫？”施澈诧异，自己仅是小小的才人，也未走访各宫，她怎会识得自己？

“婢妾乃是芳华殿主事，侍奉宛贵太妃，听闻皇上册了位才人，颜可倾城，很是宠爱，这位才人独独中意碧色，银色这样的雅致素色，说得不正是娘娘您吗？”

只是现下受宠的应是如妃，方才之景又浮现眼前，实在是想消停片刻也不行，“原是苏雅姑姑，姑姑所唤的云娘可是一只白色锦猫？”

“正是，那锦猫是太妃的心头肉，不知为何突然躁动，奔出殿来。”

“本宫眼瞅着是钻进灌木去了，估摸一时三刻不会出来。”

“那可如何是好，太妃若知锦猫难寻，必定食寝难安。”苏雅很是着急，只恐自己办事不利，难逃惩处。

“姑姑且去取盆炭火，本宫兴许能叫它自己出来。”

不过片刻，苏雅便命人置了火盆，看来，宛贵太妃这猫当真是极为重要。施澈从小道旁采来几株野生的天蓼，将其轻放在火上灼烤，少顷，锦猫似是嗅到了天蓼之气，悠悠迈步，探头而出，几个内侍乘机而上，用布袋捉住了它。

“娘娘睿智，今日若不是得您相助，只怕太妃要忧心了。”苏雅向前行礼表谢。

“姑姑不必多礼，太妃在等，您还是携了云娘快快返宫，本宫改日再去拜见太妃。”

别了苏雅一行人，施澈故意绕行，到了清漪殿已是傍晚。

还未踏入殿门，便见桑惜守在殿外。

“这是为何？可是等我用膳？”施澈换上笑颜，一如从前。

“小姐……皇上在殿，等您多时……”桑惜面色不大好，不明晓这俩人是有了什么间隙。

殿内昏暗，跨门而入，只见北堂墨坐于桌前，晚膳已传，只是他没有动筷子，一直在等她。

“皇上万福，臣妾不知皇上前来用膳，误了时辰，皇上恕罪。”施澈眼波淡然，于她而言，现在，他也只能是君王。

“澈儿当真要与朕生分了。”昏暗的光掩盖了眼中隐忍已久的水色。

“也罢，回来就好，澈儿用膳，朕还有军务需处理。”她不愿见他，他明白，他懂得。

“恭送皇上。”不愿挽留，也不能挽留。

圣驾已移，这一桌的菜色，实在让她难以下咽。

“桑惜，将菜撤……”未尽的话随着她的轰然倒地戛然而止。

她最后的意识，便是桑惜的惊呼。耳畔炸裂，隐约听见似是要传太医令，不，决不能传，奈何已发声不得……

悠悠转醒，太医正在号脉，施澈头脑已然空白，她已猜到自己晕倒的因由，心中从没如此慌乱过。

“娘娘大喜，喜脉无疑……”

这孩子，无人会给予祝福，连她自己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