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枭雄屠夫- 23.此山是我开(1/2)

已经是九月的淮北大地，本该满是待收获庄稼的肥沃田地却满是茅草和荆棘，中间稀稀落落的长着几丛野谷。远处看到几个村落也是残垣断壁，毫无烟火气息。近几年以来，彭萤玉，邹普胜，徐寿辉，方国珍等人在这里征战厮杀，争夺淮南霸主的宝座，将原先富庶的淮南打得东西数千里草木荒芜，已非人间气象。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李宇熙看到周边的凄凉景象，正有感而发。身边的杨定武箕踞而坐，听而不闻，只是紧紧得盯着慢慢行进的车队，有无人或牲畜掉队。突然前队一阵喧哗，他抓住旁边的腰刀，一纵身就跃上了旁边光背的坐骑，宛若白猿一般。一夹马肚，疾步向前，飞快的就到了车队前面。

只看到十余个护卫手持横刀，围着一个人，只见他身上抖得跟虾米一般，只是不断磕头，一个篮子歪倒在旁边，里面还有一些残剩的野谷，地上撒得到处都是。旁边有人牵住马匹，大声禀报：“校尉，此人躲藏在路旁的草丛中，鬼鬼祟祟，应该是盗贼的探子，被某等擒获，如何处置，请校尉决断。”

杨定武跃下马来，用脚拨了一下篮子，其中只有几粒野谷。就对那人说:"抬起头来，你是哪里人氏，为何在路旁草丛躲藏。”那人颤巍巍的抬起头来，众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原来此人长得本也端正，只是饿脱了型，脸皮下几乎就是骨头，一看仿佛骷髅头一般，两眼之中仿佛两团鬼火，飘飘乎乎没有人气。口中回话声音低微，众人听不清楚，依稀就是“饿，食”两个字眼，看他身上并无衣裳，只是披了一块破葛布，里面也藏不住甚要紧事物。杨定武一阵酸楚，

“看来并非盗贼探子，放他走吧，刘二！”他回头对刚才那个禀报的汉子说：“拿两块胡饼来，给他。”说罢也不顾那人不住磕头感谢，往车队去了。

“没想到杀伐果断，连扬名天下的“元贼”都畏惧三分的庐州杨二郎今天怎么心软了。”靠在车板壁上的杨定武正在低头擦刀，旁边李宇熙的凑过头来说。

“某并非心软，只是此人身上空无一物，而且明显多日饥饿，只不过为了采些野谷求生，淮南这些年来几经混战，生民百不遗一，你我当年随彭萤玉（大帅）起兵，起兵讨伐元庭，也不过是为了为私保全家业，求功名富贵；与公保乡里，致太平吗？如非必要，又何必多杀呢？“

“唉，你说得不错。方才那人实在可怜，看那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次我们恐怕是最后从韩宋镇守淮南的郭子兴那里换来生铁和布帛了，北方形势紧呀！“

原来这两人并非寻常商旅，天完国江南行省参知政事彭萤玉的麾下部属，那彭莹玉反元的历史，可以说远远早于韩山童，刘福通。他以行医为掩护，在家乡江西，广收门徒。四处称弥勒降生。收纳门徒。不久，形成一个以他为中心的，称为彭党的组织。他也被尊为“彭祖师”。在今江西，湖南一带，处处是门徒。天完国建国后，于是，不知道是奉了徐寿辉这位皇上的圣旨，还是自己的主意。这位天完红巾军创建人，彭莹玉于是率军，去进攻江西，浙江。彭莹玉这次东征，也是势如破竹。一度攻取杭州。他自立为天完国江南行省参知政事。是天完国内最大的军阀。在淮南争霸战中，彭萤玉先后击败邹普胜，方国珍，妥欢帖睦尔，是天下有数的强藩。那杨定武是彭萤玉麾下大将杨普胜的义子，字任之，族中行二，以字行，弱冠之年就以骁勇沉稳闻名军中。

淮南经过多年混战，民生已经凋敝之极，但江淮有茶盐之利，虽经战火破坏，基础还在。这些产业在战后都被积极恢复起来。杨行密接受掌书记舒城李善长的建议，不用这些特产强行交换百姓的布帛（如果真的这么做只会导致货币贬值，物价飞涨，百姓背心），而把茶盐同邻道进行物物交换贸易，换取军队所需的物质和布帛；这次由于北方韩宋实际掌权人枢密使刘福通对淮南的态度逐渐改变，不断向与之交易的郭子兴施加压力，这次多次以来盐茶贸易的欠账一次付清，粮食，生铁和布帛加起来共有200余车，光生铁就有6000余斤。这才派了杨定武这样的淮南少有的骑将前来押送。

车队中的护卫150人都是来自狼牙都中的精兵，甲胄兵器齐全，甚至连淮南仅有的千余骑兵也抽调了50余人，可谓下了血本，那狼牙为彭萤玉麾下的“蔡贼”。有唐一代，蔡地（今天河南汝南）人素以酷烈自矜，勇猛无比，天下人称之为“蔡贼”，杨行密厚其饷粮，倍于诸军，每遇强敌，即为先锋，所向披靡，周边诸镇闻狼牙都之名无不丧胆。旁边说话那人就是李善长的堂弟李宇熙，是平章府中的书记，也是参预机密中的人物。两人环顾四周，看到这般情景，又想到北方那个人的残虐名声和庞大实力，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

突然那杨定武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附耳在地上。高宠见状忙问：“二郎何事？“正在此时，远处山丘上一骑飞快奔来，马上人口中大喊着什么，距离太远也听不清楚，乃是先前派出的哨马。车队前方也冲出六七骑围了过去。一会儿带了探子过来，跪下报道：“前方十余里处有两三千人正向这里过来，显是对车队不利。”

李宇熙大惊，却听见旁边王启年问：“那些人可有弓弩，可有披甲，有多少马匹的，打什么旗号，行列杂乱否，到这里还要多久？“